因是相似之人,才更了解对方。
  自你进府,缺儿与往日有所不同。
  上回他说的那番话,我听时虽觉伤心,过后却更觉安慰。
  只因他所言句句真心。
  他心悦你。王妃语气肯定,在有你后,他便当真心满意足。
  你心中有他,他也当真死而无憾。
  她感激他,感激崔拂衣圆应缺一生,感激他送他最后一程。
  当晚,应缺是因一阵香味而醒。
  他稍一转头,便见崔拂衣正围着炭炉,上面烤着一些肉菜,香气扑鼻,勾人心神。
  自来此间世界,应缺便从未能在饮食上随心所欲过,连想吃口好菜,都得一缠再缠,一求再求。
  往日崔拂衣却也贴心,除去偶有的逗弄玩笑,并不故意勾引自己。
  今日却不知为何,竟明目张胆在他眼前摆起了烤肉。
  香料一撒,应缺差点没能止住唾液溢出。
  他躺在床上,深吸口气,生无可恋哀叹道:夫人,你可是要谋杀亲夫?
  应缺受不住这苦楚。
  崔拂衣闲闲瞥他一眼,夫君醒了?
  既醒了,那夫君便与我一起吃,如何?
  应缺微微睁眼,眸中皆是不敢置信。
  他那连口水果都要按颗数给他的夫人转性了?
  片刻后,应缺看着眼前的芋头,心中一叹:并没有。
  但崔拂衣能在吃烤肉时记得自己,给自己烤了两芋头,已是不易。
  虽连盐粒也未放,可芋头香味也足以勾人,应缺由着崔拂衣喂食,心中倒也满足。
  一个芋头吃完,应缺目光当即落向另一个。
  却听崔拂衣道:芋头不易消化,夫君不可多食。
  应缺:
  于是乎,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,应缺便眼睁睁瞧着崔拂衣一片一片,一块一块,一个一个将那炭炉上的肉菜皆扫荡干净,半点不剩。
  而自己却只能喝着丫鬟喂的药粥,口苦心苦。
  应缺眼泪差点落下来:他明明可以吃独食,竟然还分了我一个芋头,他真的,我哭死!
  999晃着小脚丫,兴致勃勃得看着眼前这一幕,自觉可以记在小本本上,作为它将来带孝子行为的事例典范。
  洗漱更衣后,应缺靠在床头,手中翻阅着崔拂衣从书房寻来的教学书本。
  待崔拂衣回来时,便见应缺半晌方才百无聊赖地翻上一页。
  俨然兴致缺缺。
  崔拂衣款步而来,轻敲应缺额头,夫君不听话,看书半点也不认真。
  应缺自觉冤枉,夫人,如你我这般,我便是看了书,也无甚用处。
  应当看书之人,是崔拂衣,而非是他。
  崔拂衣眼眸微转,谁说无用?
  夫君看了便可以吩咐我。
  他眼眸一瞥,轻飘飘自应缺身上扫过,明明目光如常,并无波澜起伏,却硬是让应缺瞧出暗流汹涌来。
  夫君让我如何,我便如何,如此,夫君也不愿吗?
  他望着他,眼眸清澈,应缺却只从他微湿的发丝、淡粉的肌肤、自带风情的眉眼、隐约能窥见内里风景的单薄衣衫,瞧出满是勾引二字。
  应缺想,若是他不上钩,怕是能让他人确定,自己当真不行,是个废人了。
  紧接着又想,夫人果然聪颖好学,天资不凡。
  因着身体,薛府医为他们定了房事频率,十天半月方才一回,而今,他们也不过才有过三晚。
  仅仅三晚,他夫人便已进化至此。
  应缺输了。
  既输了,便甘愿俯首称臣。
  而崔拂衣也当真听话,应缺如何说,他便如何做,伺候得应缺心中想,若是今后世界也能如此,或许他兴致能维持得久些。
  崔拂衣俯身附在他耳畔,吐气如兰夫君,你可欢喜?
  应缺思绪恍惚,差点未能分辨崔拂衣所说的话。
  半晌,方才低声应道:喜欢
  他扶着崔拂衣的腰,微湿的掌心感受着灼热的温度,烫人不已。
  崔拂衣却似能一心二用,一边沉溺情爱,一边还能与应缺闲谈说笑。
  今日母妃与我说,她感激我。
  应缺微微睁眼,只觉帐外烛光亮得晃眼。
  崔拂衣微微一笑,这声感激,我本不想应下,但母妃说完,我便应下了。
  夫君可知,母妃说了什么?
  不知是烛光晃眼,又或是一心二用,应缺总觉崔拂衣此时笑容略有些刺眼。
  无论母亲如何,我都是夫人的。应缺轻搂崔拂衣后背,指腹在光滑细腻的脊背上轻抚。
  崔拂衣神色微敛,动作也似因疲惫而缓了下来。
  母妃与我说,她感激我让你圆满,让他们心中安慰。
  莫说是母妃,便是我,听了也十分感动。崔拂衣面上神色动容。
  娶了我,感动我,让我情难自禁,夫君死而无憾,母妃父王愧疚缓解,倍感安慰,人人都得其所。
  夫君,我可是王府的恩人。崔拂衣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