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公子皱眉:我那些兄弟当真有这般胆大之人?他蛰伏,其他人也跟着蛰伏,如此岂非是让那孩子平安无虞?
  公子有所不知,有孕之人最是危险,一不小心不止留不住胎儿,甚至可能一尸两命,月份越大,越是危险,如今虽已过三月,等到八/九月时,方才是最易下手之时。
  便是当真生下又如何?是男是女是哥儿尚且不知,从那孩子长大亦需多年,若是他如世子一般身体孱弱,亦或是长成个五毒俱全,无恶不作的纨绔,王爷能放心让他继承王府?大丫鬟言下之意,便是他们胜算依旧很大,四公子最大的对手仍是其他兄弟而非那还不知性别的胎儿。
  四公子听得眉眼舒展,有些道理。暂且不必对世子妃这胎下手,可教他心中放松许多。
  抱着丫鬟温存起来。
  秦侧妃在屋中走来走去,这可怎么办?世子有后,世子之位还轮得到你吗?怎么就有后呢?那样的身子一看便知不中用,这都能有孕?当真是老天眷顾还是另有隐情?莫非是世子妃不甘心守活寡
  母妃!三公子厉声呵斥。
  秦侧妃一噎,我、我不过说说而已,你凶什么!
  三公子揉着眉心,隔墙有耳,若是被王妃听见,您就得和郑侧妃一样被送去庄子上,您可愿意?
  那自是不愿的,秦侧妃也知自己这张嘴易惹祸生事,好歹收敛一二。
  片刻后低声道:可我说的也是事实,世子那身子,若能生育子嗣,几年前王妃便该张罗了,却是迟迟未动,直到这世子妃进门,有问题的,当然是世子妃。
  府中戒备森严,绝无可能有人胆敢私相授受,犯上作乱。
  秦侧妃却觉得,相比世子之位被他们得去,王妃更宁愿让世子妃怀个野种。
  然这毕竟不过是她的猜想,没有证据,便算不得真。
  无论如何,世子有后一事在瑞王府中掀起惊涛骇浪,一时间,府中暗流涌动,风波难平。
  应缺未曾在意那些人,左右都有王妃看着,想来出不了什么乱子。
  比起无关紧要之人,此时他显然更应在意身边人。
  崔拂衣正坐于窗前,凝望远方,雪虽停,却未化,几树红梅屹立院中,更渲染这冬日之景。
  应缺却瞧着崔拂衣双目失焦,俨然心思并未在窗外雪景上,不知飘去了何处。
  咳咳夫人若是欲教久久陶冶情操,大可唤乐姬来弹琴奏曲,请画师作画,委实不必在窗前吹风,免得受寒。
  崔拂衣回神,羞惭道:我并无此意,不过是一时走神。
  自知晓有孕后,他尚且如在梦中。
  那日应缺笑说:我梦见久久说它来了,此时正在夫人腹中,不若请薛府医来瞧瞧?
  本是玩笑之言,崔拂衣亦是随意配合,谁知薛府医到来诊脉后,竟当真诊出喜脉。
  听着众人喜笑颜开,口称恭喜,崔拂衣脑中却只有莫非夫君未曾哄他,托梦是真,久久亦是真?
  之后待到王爷王妃闻讯而来,对他嘘寒问暖,关怀备至,崔拂衣也仍未能全然回神。
  还是应缺勉力应付片刻,才以咳喘之声提醒王爷王妃时候已久,他们需要休息。
  王妃仍不放心二人,便把自己身边的林嬷嬷留下来照顾崔拂衣。
  先前还带崔拂衣接见客人,如今也不让他跟着了。
  可以说,此时的崔拂衣便是要天上的月亮,王妃恐怕也会想办法将其摘下。
  珍贵药材流水般送来,王爷王妃以实际行动,向所有人证明他们要留下这孩子的决心。
  毕竟无论是男是女是哥儿,都是应缺唯一的血脉。
  从前崔拂衣也被看重,如今却仿佛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,便是起身倒茶,也有丫鬟接手。
  夫人如今,倒是比我更受宠了。应缺说笑道。
  崔拂衣闻言却是眉心微蹙,起身关窗,回到床边,夫君这般想,可是心中不满?
  应缺哪有什么不满。
  既非不满,那便是吃醋了?崔拂衣抿唇盯他,似在兴师问罪。
  应缺无言。
  崔拂衣好心提醒,夫君心心念念的孩子,如今也要吃醋吗?
  应缺伸手揽他腰身,手掌恰好轻抚在崔拂衣小腹处,似在感受那尚未成熟的孩子。
  便是当真醋了又如何?夫人要为它训我?
  应缺轻挑眉稍,似含倔强。
  崔拂衣方才兴师问罪的模样已然演不下去,眉眼一弯,忍俊不禁,伸手轻点应缺微撅的唇角,又在应缺额头轻轻落下一吻,不如何,便只好多爱夫君一点了。
  他自然是爱这孩子的,可他却从未忘记,爱它的前提,是因为应缺。
  他最应爱之人,也是应缺。
  应缺转怒为笑,唇角也从撅变成了翘,他抬眸望着崔拂衣,半晌,方才轻吻那双含笑的唇瓣。
  崔拂衣由他亲吻,未曾拒绝半分。
  我因夫君而爱重它,你为先,它为后,夫君为何还会心生嫉妒?
  应缺不承认,夫人莫要冤枉我,我何曾嫉妒于它?
  崔拂衣挑眉,莞尔道:既如此,那为了这孩子,今后我与夫君分房睡如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