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琲脸上的笑容一僵,露出很难过的表情,可也应该是这样的,毕竟他与诺诺都一年未见了,上次见这个小家伙还窝在怀里不会说话,只会睁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人看呢。
爹爹,我饿了,为了迎接爹爹,我今天早上起的可早了,都没有吃东西。诺诺抱着柳仪温的脖子撒娇娇。
魏伯增无情地拆穿了她,少来,你还吃了一颗鸡蛋,一个糖包呢。
诺诺急了,闹着下来,挥着小拳拳就要去打魏伯增,哼~叔公真讨厌,诺诺不和你好了。
可爱的小家伙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柳仪温走到了宋琲身边,浅浅一笑,她只是和你许久未见,有些生疏了,多陪她玩玩就好。
宋琲握住柳仪温的手点了点头。
吃饭的时候,诺诺乖乖地坐在柳仪温的身边,但视线忍不住往宋琲那儿瞥。
宋琲捕捉到了几次,小诺诺就像受惊的小麻雀地别过来去,他眼含笑意,给她的小碗夹了一只鸡腿。
诺诺望了他一眼,然后把鸡腿啃掉了。
午饭后,柳仪温帮诺诺擦小手和小脸蛋儿,忽然她奶声奶气地开口道:爹爹,我想起来了,他是阿爹,我的项圈是阿爹送的。
柳仪温有些惊喜,对啊,他是诺诺的阿爹,不止是项圈,阿爹还给你送了好多东西。
诺诺拨了拨金锁上的小铃铛,那我我要去看看阿爹。
柳仪温笑弯了眼睛,把他的小项圈摆正了,他知道你想起他了,一定会很高兴的。
宋琲在屋里收拾东西,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姑娘在门口探头探脑,悄悄地溜了进来。
从她一出现在门口,宋琲就察觉到了,但他不敢出声,生怕吓到她又跑掉。
诺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,想吸引阿爹的注意,阿爹似乎没有发现她,都不理会她,又觉得无趣了,看见小凳子上放了一只草编蚂蚱,一时来了兴趣,我能玩这个吗?
宋琲受宠若惊,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,当然可以了。
诺诺仔细地看着小蚂蚱,努了努嘴巴,这个好丑,没有街上买的精致,你是不是被骗了?
这是我自己编的。
诺诺:
她抬眸看了宋琲一眼,发现他好像有点难过呢,于是道:那你还是很厉害的,我都不会编呢。
宋琲走到她面前,蹲了下来,与她平时,笑道:你是在安慰我?
诺诺长这么大除了爹爹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,一时脸红,连忙别过脸去,娇娇俏俏地哼了一声。
又嘴硬着,我才没有呢,不过这样丑兮兮的蚂蚱是没人会买的,你挣不了银子,就养不起我和爹爹了,我爹爹很贵的。
宋琲被她的童言童语勾起了好奇,顺着她的话问道:有多贵啊?
我爹爹会医术,他是月城最厉害的大夫,什么病都能治,除了月城,别的地方的人也来找爹爹治病,他们给爹爹好多好多银子,可一个蚂蚱才三个铜板。这样丑兮兮的能卖两个铜板就不错了,哪里能养得起爹爹。
阿爹也有很多银子的,阿爹有很多庄园山林,有一座像宫殿一样的府邸,有穿不完的花衣服和漂亮的首饰宋琲和小姑娘细数着自己的家产,让她觉得自己可以养得起他们父子俩。
但诺诺太小了,不能理解这些东西是什么概念,晕乎乎的,只知道有数不清的银子,那那也就能勉强养得起爹爹吧。
宋琲噗嗤一笑,觉得这个小娃娃实在是太可爱了,板起小脸儿一本正经的模样简直和柳仪温别无二致。
诺诺生气了,脸颊气鼓鼓的,你笑什么呢,我在和你说正经话,不过你有银子也没有用,你要好好对待爹爹,不能让爹爹难过,你不能让爹爹难过,不然我就让叔公把你抓起来,让爷爷扎你针。
我不会让你爹爹难过的,他是我的心肝宝贝啊,我疼都来不及呢。
真的吗?从前爹爹每天晚上的时候都在偷偷抹眼泪呢,我哭的时候爹爹就会哄我,可爹爹哭了,没有人哄他的。诺诺满眼的失落,想起爹爹偷偷哭的样子,她也要忍不住哭了。
宋琲的心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,他亏欠阿温太多了,不禁抱住了一团团的小人儿,对不起,诺诺,都是我不好。
诺诺伸出小手摸了摸宋琲的脸颊,爹爹说过不能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的,所以不是你的错,是坏人的错。
诺诺啊,你真的才两岁吗?竟然这么听话,这么懂事,简直是让人心疼。
对呀,诺诺竖起了两根手指头,我两岁零两个月了哦,你连这个都忘记了,你果然是骗子,哼~
说完,诺诺又生气得哒哒哒地跑掉了,去和爹爹告状。
没多久房门被推开了,柳仪温走了进来,诺诺说你都不记得她几岁了。
宋琲拉着柳仪温的手,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,我怎么会不记得,平元三十六年四月初七未时三刻。他忘了一切,也不会忘了与柳仪温的点点滴滴,更不会忘了自己女儿的出生年月,阿温,对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