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父皇您微服出宫这件事情,知道的人恐怕也不多吧?如若不是身边的人泄了密,那人怎会提前得知情况?”
  他一口气将自己的分析说完,有些紧张地站在原地顶着傅凛知的打量。
  傅凛知沉默的时间有些久。
  他眼眸深邃地盯着面前的儿子,像是头一次认识他一般,良久,他收回目光,蓦地扯了扯唇:“阿昭,你长大了。”
  傅明礼猛地抬头,眼神透露着不敢置信,仿佛出现了幻听。
  印象里,父皇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,更别说用这样平和的语气和他说话。
  傅凛知垂着眸,若有所思片刻,指尖点了点桌:“从明日起,朕给你请个师傅吧。”他神色漫不经心,“毕竟是未来的储君,没点真本事怎么服众。”
  他抬起头来,平静地望着他,眼里没有刻薄,没有嘲讽,有的是淡淡欣慰。
  “至于你的话,放心,你能想到的,朕也能想到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第64章 他的身世
  “哎,早知道办个寿辰这么麻烦,本宫就不揽下这个烂摊子了!”
  虞甜看着厚厚的名单册子,手撑着下巴有些发愁,细细的眉皱在一起,神色纠结。
  太后的寿辰不是小事,那天,文武百官也会写自己的家眷到场赴宴,所以各种章程马虎不得。
  大大小小的事情加起来,也足够让她头疼了。
  拂月绕到她身后,替她按着太阳穴,语气轻柔:“娘娘实在不想看,便休息一会儿吧,左右这些事情也不是一两日急得来的,咱们慢慢来嘛。”
  虞甜闭着眼睛享受着她适中的力道,难得觉得有片刻的喘息功夫,轻轻哼了一声:“你说的也有道理。”
  “陛下都不急,咱们急什么?”
  想到什么,她唇角轻轻翘起。
  傅凛知对太后真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,自从她接下了这个烂摊子,他连过问都没过问一声。
  这对母子的关系塑料至此,也是绝了。
  “哎,你去把惊蛰叫来。”
  虞甜突然拍了拍拂月的手。
  没一会儿拂月,领着惊蛰过来,后者一脸懵懂地瞪大了眼:“娘娘寻奴婢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?”
  “不是什么大事儿,就是想找你打听一些事儿,毕竟你在宫里的日子也算久。”虞甜她脸上笑眯眯的,招手示意她坐下,相处久了深知她是个什么脾性,惊蛰倒也不跟她客气。
  她只落了半个屁股,没有坐实,仰起小脸笑嘻嘻道:“那娘娘可算是问对人了,奴婢别的不说,就爱听八卦,这宫里还鲜少有奴婢不知道的事呢!”
  虞甜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,身子微微前倾:“那陛下的事你也知道吗?”
  惊蛰脸上的得意微微一僵,神色有些讪讪,声音慢慢弱了下去:“那倒也不能吧,陛下的事情谁敢打听呀?”
  “别担心,本宫不为难你。”虞甜垂眸笑了,语气慢悠悠地道,“本宫就是想知道,陛下和太后的关系如何?”
  惊蛰眼神明显愣了一下,似乎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。
  她斟酌着语气,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这……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出来吧?”
  这就是不如何了。
  虞甜点点头:“这是当然,不过,本宫想知道原因。”
  惊蛰想了想,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。
  她瞧了眼左右,拂月会意,立马去将门给关上。
  惊蛰这才缓缓开口:“相信娘娘大概也知道,咱们陛下和当今太后娘娘,并不是亲生母子。”
  傅凛知的母亲是陛下某次出巡时意外碰上的,当时便觉得惊为天人,色令智昏的先帝将人强纳进了宫,封为宸妃。
  这位宸妃娘娘生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,按理说只要脑子没问题,理应是个宠妃的配置,奈何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进宫的,因此一直郁郁寡欢,不愿争宠。
  先帝兴许真动了心,简直要星星不给月亮,就盼着能换来美人一笑,但是很显然,美人并不领情。
  没进宫多久,宸妃就有孕了,先帝一开始很是高兴,对宸妃的宠爱更到了一种惹人眼红的地步。
  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,宫里流传着一个传闻,说宸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先帝的,因着宸妃之前还有个死掉的丈夫。
  流言甚嚣尘上,先帝心里也埋下了怀疑的种子,加上宸妃一副冷心冷情捂不热的模样,对此也懒得解释。
  于是先帝大发雷霆,还怀着孕的宸妃被关进了冷宫。
  冷宫里的宸妃也不安分,她认为这个孩子是她的耻辱,几次想要将其打掉,结果因为各种原因都失败了,甚至身边的嬷嬷将她看的更紧,不许她做出自残的事情。
  傅凛知是在冷宫出生的,他的到来无人问津,甚至加重了宸妃的病情,她变得情绪极其易怒,且不稳定,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。
  她对傅凛知非打即骂,将自己悲惨的命运归根于这个孩子,没有一日善待过他。
  有一次,还是婴儿的傅凛知差点儿被她给亲手捂死,要不是嬷嬷及时赶到阻止了她,可能世界上都不会有这么个人。
  父亲忽视,母亲憎恶,傅凛知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。
  直到他五岁时宸妃因病逝世,他的日子才好过那么一点,也只是一点。
  先帝并没有想起这个儿子,或许说是刻意忽视。